“哪来的....”话未说完,夜冥的声音仿佛被人掐断,那双幽蓝色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两下,呼吸都有一瞬间停滞。
巴掌大的镜子边缘破裂,翻过来时锋利的玻璃刺破了他的手指,流出两滴血,可他却毫无所觉一般,震惊到大脑出现短暂空白。
镜子里同样是一片红色,可却没有自己,不,不只是他的脸,是镜子里的景象,展现折射的空间,根本不是自己所在的环境!
夜冥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,周身的温度似乎更低了。
比红绸出现时的温度更甚。
几乎瞬间,他反手就要扔掉这块诡异的镜子,可手刚抬起来一分,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再次吸引了他的视线。
发黑的古代衣裳裙摆有大片繁杂花纹,秀美精致,依稀能从肩头的部分看出这原本是一件红色的衣裳,那人看不到脸,只有一块发黑方形的红布盖在头顶遮住了整张脸,随着及腰的长发垂落在肩头。
那块红布的正中间,还绣着一个喜字。
镜中人穿着一身红嫁衣,静静坐在美人榻上,好似没有生气的漂亮摆件,又像是翘首以盼的等着什么人,突然镜中人看向了镜外的夜冥。
“夫君——吉时快到了。”
一道温软细嫩的声音在耳畔回响,阴冷又缠绵。
夜冥终于回过神,他连忙移开视线,手臂甩了一圈就要把镜子抛出去。
这鬼东西绝对比红绸还难缠,夜冥几乎瞬间就意识到这件事,可他到底是动作的太晚。
在镜子即将脱手的瞬间,一只白净宛如冰块的纤纤细手从镜中冒出一把扣住了夜冥的手腕,把他拉入了镜中世界——
咔嚓。
镜子落在一楼的地面,摔成了无数碎片。
从一个红色的地方,来到另一个红色的地方,夜冥一时没回过神,他只觉得头脑有些混沌,什么都理不清。
明知道自己该抬腿跑路的,他一直都很警惕,可莫名心里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:新婚之夜,不可留娘子一人孤枕难眠。
新婚之夜??
夜冥被这声音提醒,这才转过头观察四周,如同刚刚看到的镜中景象一样。
红色的纱帐到处都是,桌上有两只红烛徐徐燃烧,门窗的纸上皆是红色的大喜字,房间角落还有两个箱子挂着大红花,箱子旁边是一个一人高的铜镜和小桌台。
夜冥似有所觉走了过去,就看到镜中的自己,完全变了副模样。
有些模糊的铜镜里,高大的男人脚上一双黑色绣金纹的长靴,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古代衣裳衣摆飘飘,宽肩窄腰,身姿挺拔,腰间还挂着大红花,再往上看是白到反光的苍白皮肤,如刻骨刀削一般英俊的五官,只是镜中人的表情和眼神很冷漠,刻板的像个雕像一样。
他那一头到耳边的碎发也变成了及腰的长发,幽蓝色的发丝泛着不起眼的光,如梦如幻,头上还多了个华贵嵌金的玉冠。
帅的简直没边儿了。
夜冥:“..........”
他不会变成姬无影了吧。
可低头摸了摸自己蓝色的长发,夜冥又沉默了,没错这是他,就他一脑袋蓝头发。
“夫君——吉时快到了。”
又是这句话,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,阴冷又缠绵,像是不得所爱的人痴痴的挽留,苦苦的纠缠。
夜冥回过神,转头看向身后,就看到那古香古色的木床旁边,那美人榻上坐着个女人,如同在镜中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。
在低头一看,两人衣摆上的花纹近乎相同,再结合刚刚听到的声音,夜冥的脸瞬间变了。
从白到黑不过三秒钟。
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。”
夜冥压下心头郁气,冷声质问。
他刚刚就想问那个红绸,结果也没见到人,又被拉了进来。
虽然直接问得不到准确的回答,但总能从沟通和态度上瞧出些什么来不是吗。
比如,红绸是否跟顾庭有关系,是否是他的鬼使,又或者——
红绸跟影鬼是不是认识。
根据目前了解的情况,夜冥很难不这么想,两个人的行事作风太相近了。
这般想着,他依旧没听到回答,反而看到榻上的女人起身走到桌边落座,斟了两杯酒,语气依旧是那般阴冷又缠绵:“夫君——该喝交杯酒了。”
交杯酒?
嗤。
是不是还要他来个洞房花烛?
夜冥嘴角压得很低,眼底尽是如冰山一样的冷意,明显很不痛快,很不高兴。
他吸了口气,抬脚走过去落座,冷冷盯着女人端起酒杯同女人手臂交缠举杯到嘴边,他摆做饮酒的姿态,却连口都未开。
动作间,冰冷的气息僵硬的肢体触碰到他。
有实体。
夜冥目光瞬间锐利,猛地扔掉酒杯,狠狠卡住女人的脖子,反手把手术刀插进女人心窝。
幸好,幸好进来的时候刀没掉。
他的嘴角微微勾起,表情扭曲了一些,可那弧度没上扬几分,却僵硬在嘴角。
“怎么会!?”
夜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,对方好似什么都没看到,也不会觉得疼一样继续喝着酒,随后慢慢放下了酒杯。
“夫君——掀了盖头吧。”
夜冥:“.....!!”
他呼吸控制不住的乱了几下,连忙抽出手术刀,满眼阴鸷一刀又一刀狠狠扎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