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博文和邹楚威几人抵达了Y市,又乘坐上了奔往梁博文家的公共汽车。她坐在窗前,看着经过窗外的车轮碾过了路旁小堆的积雪,好像发出了“嘎吱”的声响,也一起小心翼翼地驶出了这座特别熟悉的城市。
冬日的阳光,穿透淡薄的云层,稀疏地洒落在车身上和马路两旁的树木上,四处都好像带着清冷的轮廓。寒风的呼啸声如同一头猛兽,也裹挟着寒冷的气息,让梁博文才感受到了凛冽的冬天的味道。她也想到了经过邹楚威数月以来精心的规划与筹备,一场饱含深情的家庭聚会,已经如同寒梅在枝头悄然绽放,而且在众人面前徐徐地铺展开来。
梁博文寻思着:“或许,我们会因为感受到了喜庆的氛围,也会令随后而来的温暖瞬间将寒冷与我们隔绝。当然,我们不会看到彩色的拉花在屋内纵横交错,像是编织起一个梦幻的世界,也不会看到五彩的气球错落有致地悬挂着,去营造一个农村订婚或者结婚会有的喜庆场合。”可好像看到了几枝绽放的腊梅插在古朴的花瓶中,馥郁的芬芳丝丝缕缕,弥漫在了每一寸空气里,让她好像醉在了难得回家的路途中。
郑红秀接到了梁博文打来的电话,由于时间比预计的时间要迟,因此挂下电话以后,就去厨房准备好了晚餐。
当梁博文和邹楚威几人走进家门的时候,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,而且每一道菜都是郑红秀精心烹制,也饱含了她这对新人最诚挚的祝福,和对远道而来的客人的欢迎。梁博文看着腾腾热气,闻着餐厅里飘散的饭菜的香气,突然间就找到了家的味道,还有感到了幸福的味道。
梁博文看着他们经过了一番热情的交谈,随后在郑红秀的安排下,坐到了餐桌前的座椅上。她和邹楚威置身在其中,被这份浓浓地爱意环绕,周身都是暖融融的,而且传统地婚事约定也在欢声笑语,和举杯欢庆中,顺理成章地圆满达成。
然而,当婚期敲定的那一刻,梁博文对开始新生活有的那些设想,却像被一阵寒风吹过,悄然地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改变。她与众人围坐一处,听着他们谈天说地,还有欢快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,还是对过往的生活又回顾了一遍。她的心头始终萦绕着对家人深深地愧疚,因为回忆起过去两年的时光,她宛如一只匆匆迁徙的候鸟,只是偶尔归家,与家人短暂相聚,随后便又匆忙离去。一直以来,她享受着家人毫无保留的关爱,却从未对她与家人的疏离有过任何多余的想法。她能够感到家人的爱如影随形,像冬日里的暖阳始终照耀着她,可她却因忙碌,很少有时间陪伴在家人身旁。那些错过的节日团聚,以及家人的生日庆典,还有她想到家人眼中也许会闪过的失落与期待,不由得让她的心里填满了自责与悔恨。如今,她远在他乡的日子,只能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,用一颗感恩的心,默默守望那份想到了还是近在咫尺,却又遥不可及的亲情。为此,她让无声的爱在心底生根发芽,却因距离遥远,无法时刻地陪伴家人左右,让这种无奈与愧疚如同坚韧的藤蔓,在她的心里肆意地生长,也紧紧地缠绕地了她那颗隐隐作痛心。
不过此时此刻,她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邹楚威,也将所有地情感与对未来的憧憬,毫无保留地托付给了这个陪伴她走过了几年风雨的生活伴侣。她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,但她认为只要决定了的事情还得坚定如磐,只要生活还在继续,只要她能够与邹楚威携手同行,她与邹楚威就会有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。而且,她和邹楚威的梦想,已然成为她心底最执着的追求。在这般复杂纠结的思绪中,梁博文仿佛沉醉在了一场美轮美奂的梦境里,又似无比清醒地直面了现实,并不愿意在幸福的云端与愧疚的谷底间来回徘徊,让内心的天平不断摇晃,难以寻得平衡地心理和安宁。
梁博文虽然提前安排了这趟行程,可是她的此次行程,依然是匆匆而至,又匆匆地离去。在往回返的路途上,徐文芳和邹立农坐在前座,目光温柔地落在梁博文的身上,脸上洋溢着作为一位母亲特有的欣慰与自豪。
路途中,她看到邹楚威和梁博文沉默不语,于是探身轻轻地拍了拍梁博文的肩膀,微笑着说着:“博文,以后楚威要是敢欺负你,你可得跟我说。到时候,让妈妈帮你好好收拾他!”亲切地话语由于带了打趣地意味,也是很多父母都会去说的一句话,让梁博文嘴角上扬的看着邹楚威,平静地脸上露出了一抹甜美的微笑。她也回头看了看徐文芳,和正在假寐的邹立农,轻声地回应着:“妈妈,您就放心吧,楚威对我可好了!”眼神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,即便内心波澜起伏,她也努力地让自己保持了平和。
梁博文想到与邹楚威同事几年,又一起来到了陌生的地方,在一个她深感陌生的地方共同生活和工作了几年,也如同珍视冬天洒向她的一缕阳光那般,珍惜了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,或者说是幸福。
又一个下午,邹楚威和梁博文,还有邹楚威的父母,再次地乘坐着长途汽车,来到了他们居住的那座城市。徐文芳和邹立农由于好久没见邹承琳,也因为想念邹承琳,还是一起前往了邹承琳居住的地方,并且提前和邹楚威约好了,大家晚上一同共进晚餐。邹楚威和梁博文答应了下来,也在周末的傍晚赶到了公司,借着晚餐前的时间处理了近两天积累下来的工作。
梁博文经过了这次的出行,感到平静的生活在忙碌中才有了韵味,也觉得在当下的状况下,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轻易改变他们的现状,他们只能在现有的生活轨迹中奋力前行。他们需要做的也只有探寻属于他们的幸福,一步一个坚实地脚印,走向属于他们的最理想的那个生活空间。她仔细地审阅过了每一笔业务,也用电话与公司销售科的员工耐心地沟通,解决和处理了这两天业务方面出现的问题。
邹楚威坐在办公桌前,看着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,在桌面上洒下了一片片光影,觉得时光已经被剖蚀成了陈旧的画册。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的几年时光,可是在那些回忆里,让他时刻都惦记着和不愿放下一刻的,却只有一个沉默的梁博文。不过,他觉得梁博文的沉默过于安静,犹如一个神秘的谜团,令他捉摸不透。
他也回想起了工作初始,为了推广公司的产品,他们两人穿梭于各个客户的公司之间。面对客户的质疑与冷漠,邹楚威时常感到烦躁不安,仿佛一只被困在狭小笼子里的猛兽,满心皆是无力感。他记得有一次,他情绪彻底失控,对着耐心劝解他的梁博文大声地怒吼着:“你懂什么!这些客户根本就不是需要我们的产品!”而梁博文只是默默承受着这一切,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,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。从那时起,他发现了梁博文的眼神中满是理解与包容,即使一个平静如水的眼神,都如同一潭深邃的湖水,能容纳他所有地情绪激起的波澜。
随后,他还是在梁博文的陪伴下,再走进下一家有业务需求的客户公司。自此以后,似乎邹楚威出现了情绪爆发后,梁博文都会以沉默回应。但是,正是在那些无声的时刻里,让邹楚威逐渐领悟了梁博文对事情的看法与处理方式。他也在烦躁的情绪换不来任何汇报的情况下,不知不觉地被梁博文反向牵引了想法,慢慢地冷静了下来,开始反思起了他的失态行为。他渐渐地意识到了,梁博文的沉默并非软弱,而是一种无声却有力的支持,是对他最深刻的理解,恰似大地默默地承载了万物那般,给予了他最坚实的依靠。
那时,梁博文静静地看着邹楚威,目光中满是理解与疼惜,觉得这个男人正背负着如山般沉重的压力,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而隐忍。毕竟职场的风云变幻,还有家庭责任的重担,都如同千钧巨石,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头。即使他努力地挺直了脊梁,试图扛起这一切,可偶尔流露的疲惫与无奈,还是没能逃过梁博文敏锐的眼睛。梁博文看到了他的艰辛,然而,邹楚威处理问题时的一些方式,却让她隐隐感到担忧。比如面对工作上的困境,他总是独自硬撑,不愿寻求外界的帮助。梁博文认为这种过度的自我承担,如果不能遇到对的人去分担,有时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,就像一只独自在暴风雨中漂泊的小船,虽勇敢无畏,却极易在风浪中迷失方向。
其实,邹楚威又何尝不知梁博文眼中的担忧与疑惑,只是他生性过于内敛,而且那些在心底翻涌的心理作用的情绪,被他无数次地小心翼翼地隐藏了起来,连对梁博文都不肯去倾诉。他也因此逐渐养成了一种习惯,总是将所有地烦恼独自咽下,也学会了用坚强地外壳包裹住内心的脆弱。或许,在他看来,男人就应该独自面对风雨,不应让这些负面情绪影响身边的人。尽管如此,每当他因做成了某事感到了喜悦,偶尔还是会在第一时间,与梁博文共同分享收获。而且,他感到有的疲惫与烦恼,似乎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,只剩下他和梁博文眼中闪烁的笑意和满心的欢喜,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幸福填满。
在邹楚威身边,梁博文好像一只温顺的小鸟,也很容易得到满足。有时,她甚至像一只失去了思想、失去了翅膀的候鸟,安静地跟随着邹楚威的脚步。她的世界似乎开始以邹楚威为中心,多数的时间都围绕着他旋转。可是,邹楚威在一次次肯定了梁博文的陪伴与付出的同时,内心深处却又时常泛起怀疑的涟漪。他担心梁博文能否适应未来生活中可能出现的艰苦,害怕她有一天会向往那种奢华的生活,毕竟那种生活是他目前无法轻易给予的,这让他感到深深地惭愧。这些毫无根据的担忧如同一张无形地大网,也将他的想法网罗到了一起,也开始在他与梁博文共同生活的岁岁年年里,开始如影随形。
时光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,一年的光阴也快得如同白驹过隙,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睛,便已消逝不见。在这一年里,梁博文和邹楚威携手并肩,相互扶持,看到了周遭的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。城市的街道愈发繁华热闹,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;街边的树木愈发葱茏茂盛,也在四季更迭中不断地变换着色彩;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在岁月的磨砺与洗礼下,变得愈发醇厚深沉。
终于,在一个城市开始张灯结彩,而且烟花爆竹在街市上开始了售卖的时候,一辆辆被鲜花装饰的婚车行驶过了街头,让冰冷的空气中都弥漫了幸福与甜蜜的气息。邹楚威和梁博文的婚礼如期举行,他们也在众人真挚的祝福声中,举行了盛大而庄重地结婚庆典。
梁博峻和梁博清神色庄重,可眼底却满是藏不住的不舍,他们像是护送一件无比珍贵的稀世珍宝,将梁博文送到了她和邹楚威新建的小家中。然后,他们又一起来到了举行婚礼庆典的酒店宴会厅。
晚宴时分,梁博峻和梁博清坐在主桌前,目光紧紧追随着身着洁白婚纱、光彩照人的梁博文。而且,他们兄妹有的那些往昔的回忆,如汹涌的潮水般,瞬间涌上了他们的心头。他们想着一起度过的欢乐的童年时光,还有开始了独立生活以后,遇到的一桩桩、一件件,都需要他们相互商量和互相帮助才可能解决的问题,却觉得经过的生活都带着甜蜜地忧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