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红秀轻轻地合上了记事本,心中对梁博文的牵挂愈发浓烈,也觉得就像春寒时分凛冽的山风,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身心。梁博文曾说有时间就回来看她,每次电话里母子三代说的暖心话语,还在她的耳边回响。但是,这份牵挂却成了她难以放下的心事,让她躺到了床上,还是辗转难眠。她再次如同往常那般,在心中默默祝福着孩子们,希望他们都可以安静地入眠,暂时忘却这份思念,即使思念还会如影随形。
次日早上,梁博峻和何冬月接到了梁家慧的电话以后,一起走出了家门,开车奔向了驿鼎公司。
此时,梁博清和赵心岚去外地的办事处,由于计划好了顺便看望赵心岚的家人,因此还未在预计的时间回公司。赵炎接受了他们接送孩子的任务,看着梁博清的孩子走进了学校,想到他们一家三口在有序的生活中其乐融融,心中突然满是感慨与欣慰,同时也夹杂了对梁博清的感激。他也感叹着:“我们生活了差不多半辈子的家,都承载着我们最深的眷恋,即使我们偶尔出门,也时刻都会把家记在心里的呀!博清提到阿姨,话音轻慢地说“我妈说,我以后哪里都不去了,我在这里可以时常去看看你们的爸爸,不然,我们都会感到孤单的”,这么多年过去了,她还是离不开与梁叔共同生活过的地方,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深情。”走到停车的地方,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,开车往公司奔去。
梁博峻和何冬月安排着日常工作,梁博峻只要想到了梁家慧在电话里说的话,都会满脸疑惑地想着:“博文和兢业回来前,怎么不告知我们一声呢?尤其是他们娘俩无声息地出现在奶奶家中,难免不让人猜测是不是有了什么不开心的事,让梁博文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一躲。”也想到了他们每次通电话,多数是他们主动拨打给梁博文,而梁博文总是用轻言慢语和笑声回应他们。但是,他想到听到梁博文的笑声觉得心里轻松,甚至直到他们挂了电话,才会考虑他们最初给梁博文打电话有的想法,似乎一开口就忘了说了。虽然何冬月认为,若不是梁博文性格乐观,大家也不会如此牵挂她,可是梁博峻却思索着:“说不定梁博文坚强的性格,还是受了成长经历的影响呀!”反而觉得对待生活,也如同何冬月和他说的话,认为他们在某些方面或许还不如梁博文处理的妥当。
梁博峻越是这样去想,却觉得对梁博文越放不下心,于是还是决定按照刚才的想法,先去冷正敏住处看看梁博文。
当梁博峻和何冬月到达冷正敏住处时,只见门锁完好,屋内寂静无声,由于好久没来过,觉得仿佛走进了一座被遗忘的孤岛。梁博峻看着还是没有任何变动的房间,从口袋拿出手机按下了梁博文的手机号码,却听到手机里传来了“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停机”的提示音。他感到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,放松地心情也好像被什么紧紧地揪住了。
他犹豫着又按下了梁家慧的手机号码,话音柔和地说着:“姑姑,我是博峻。我刚趁着工作不忙过来看看博文,可是她不在奶奶家里,拨打她的电话也停机了呢!”听到梁家慧话音轻柔地回着:“博峻,博文提到来的路上打了几个电话,由于没有做好充分的出门准备,手机费也没法在路上交,已经提前告诉我如果打不通或者提示停机,都不要担心了。”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话音微扬地说着:“我知道了,那您先工作,我等等博文再说吧!”听到对面挂断了通话,随后慢慢地收起了手机。
他看了看何冬月,话音轻柔地说着:“博文有事去了,若有时间,她会主动联系大家的。姑姑不是和我们约好了,让我们晚上有时间到她家聚聚,也打算约博文一起的么!我们还是先回公司吧!”看了看拿的手机,装到了上衣的口袋里。
他和何冬月走出了冷正敏的家门,在门口抬头看着好大的法国梧桐,觉得葱郁的枝叶间好像写满了许多难忘的青春岁月,那些叶落后来年又会长出的情景,都如同在记载一年又一年的故事。即使此刻,他再次欣赏了那些美景,但是过去有的感怀不已,却因为满心都是对梁博文的担忧,暂且寄托给了望去的带了微笑的眼神。
何冬月提议先回公司,梁博峻发动车子,带着满心的忐忑离开了这片充满回忆的住宅区。
另一边,邹楚威一遍又一遍地按下梁博文的手机号码,而且梁博文望着他的绝望地神情,已在他眼前挥之不去,让他的心里悄然地裂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。由于,梁博文没有和他说这次的出行,让他感到梁博文不可能是无意识的离开,也考虑了他或许对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得付出一定地代价。他也想到了梁博文生了邹兢业以后说的话,她柔弱地话音说:“楚威,从今以后,你和兢业就是我的精神支柱,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。”也想到了梁博文打电话给他,想在空闲的时间出门走走,以及他为了躲避梁博文不得不撒谎,却又忍不住开车奔在街头,在街头寻找梁博文独自走在街头的孤单身影。
他为此莫名地对生活,还有对梁博文有了一种逃避的想法,但是他并不知道梁博文为此放下了所有地疑虑,逐渐地学会了在陌生的城市,再次地开始一段安静地生活。他想到了梁博文灿烂的笑脸,但是也感到了她的笑脸好像刺眼的光,让他不敢直视,而且每看一次,眼睛都被耀眼的光芒刺得疼痛。
此时,史云菲还是被邹楚威呵斥得坐在后座,但是他看到邹楚威有了一脸的怒容,还是话音轻柔地问着:“楚威,梁博文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呢?她为什么不和你说一声,你也说了你们之间也没有不可说的问题,她为什么还会这么做呢?”说完,却又害怕邹楚威的呵斥,不由得掩饰情绪的娇声笑了起来。邹楚威从后视镜中看了史云菲一眼,语气冷淡而又充满烦躁地反问着:“难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么?我现在都是你的,你不是已经反客为主的质问过人家了么?”这才让史云菲止住了尴尬的笑,闭上了嘴巴不再追问,也使得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。邹楚威心感苦涩的笑着,满心都是无奈与懊悔,仿佛置身于了一片黑暗的深渊,已经找不到一丝照亮前途的光亮。
他和史云菲回到了住处,便径自地走回了卧室,眼前浮现出了梁博文以前看到他回家时,脸上带的羞涩而又温柔的神情,而且神情仿佛永远停留在恋爱的时节,是那么地美好,可如今却只能让他的心变得更加破碎。他想起了梁博文曾说:“楚威,我想借兢业暑假这段时间,好好地想些问题。对于你的生活我没有资格干涉,如果所有的错都是我的,那就当作生活对我有了公平的回报,我们也可以对走到现在有的那些付出做一个结束。”再想起了认为梁博文知道了他外面的作为,不想让梁博文干涉的时候,曾经无缘无故地指责梁博文,而且那些话语像锋利的刀,将梁博文推离了他的身旁,让曾经的那些海誓山盟也成了可笑的谎言,现在想来也不能不说心里已满是悔恨。
邹楚威觉得他曾经很满足,满足于用梁博文酿造的幸福之酒将自己灌醉,却在醉意中走向了另一条所谓的“幸福之路”,可这条路却让他失去了最珍贵的家庭生活。他认为他离不开这条纸醉金迷的路,只能继续前行,甚至用男人的“血气”将梁博文推出婚姻之门,直到此时才明白了他错得有多离谱。曾经,他为他的行为找过无数理由,即使从来没有觉得错过,却试图让梁博文原谅,可作为一个好胜心强、虚荣心重的男人,他始终无法真正正视到他的错误,直到感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。
邹楚威和梁博文步入婚姻以后,曾经被大家公认是相敬如宾、相濡以沫、相亲相爱的一对年轻夫妻,而且那些美好的画面仿佛还在昨天,但是这些美好的词汇竟然也会如同泡沫般,已然近似于消失得无影无踪。邹楚威也为此开始在深夜才回到家中,却只是为了用各种话语质问梁博文,梗阻她时刻都可能会说出口的那些针对婚姻的问题,还试图诋毁梁博文过于单纯地对待生活,却不因他对婚姻的背叛,才导致了如今意想不到的结果。他甚至也曾天真地以为,梁博文绝对不会主动询问他的事情,却不知那些风言风语早已传入了梁博文的耳中,也像博文说的他经历的那些冬天的穿堂风,已经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。
邹楚威越想越烦躁,心中的痛苦和悔恨如浪头打来,也在无法忍受的时候,从床上起身走出了卧室,又走出了家门,来到了热燥沉闷地街道上。此时,深沉地夜色笼罩着城市的上空,也好像一张巨大地黑幕,将他的痛苦和迷茫都掩盖在了其中。他觉得百无聊赖,孤独地迈步朝着酒吧走去,可是走进了酒吧,听着清雅的音乐在身旁缓缓地流淌,却无法用本来久听不厌的音乐抚平他内心的波澜。
酒吧的侍者看到他走进来,一个都不搭理的走到酒吧的一角,独自地坐在那里发呆,于是热情地上前问候。但是,他觉得侍者给他的一个微笑,都好像在和他聊着作为常来的顾客,因何缺少了另一半陪伴的话题。他甚至感到这些不比话语,却像噪音,让他心里觉得更加烦躁。邹楚威只能叹息一声,话音略高地说着:“来一瓶喝不醉的酒吧!”看着侍者恭身离开,再到双手托着酒出现,也开始了沉默不语的坐在角落的座椅上,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。他没想到心意与酒意竟然可以背道而驰,因为他有意喝醉,却丝毫感觉不到醉意,也无法用酒麻醉他痛苦的灵魂,让他可以得到短暂地被原谅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邹楚威最终在喝了又一瓶酒后,无故倒在了座椅上,反复地思索着自问着:“事情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?博文,是我的错,还是命运对我们的捉弄?我无法控制自己,我也无法控制别人的言行,爱与做爱不是可以分得很清的问题,也不是可以抗拒挑逗就能避开的一件事情。”在夜晚的酒吧里,那些被爱伤到或正走在爱情旅程中的男人和女人,成了他默认的带了风尘味的独特风景,可他已经再无心和无暇去欣赏和顾及。
不知何时,一位女人娇柔的问话声在邹楚威身旁响了起来,他迷糊地回应着,也似清醒地反问着:“为什么女人在男人出轨的时候,还会那么宽容地包容他呢?你们女人为什么不直接说出你们的想法?就像我很爱博文,可她明明知道我很爱她,却要离开我……”并没听到女人的回答,却在那个女人的搀扶下离开了酒吧,最后躺在了另一个陌生女人的床上。
他觉得这个陌生的女人,好像梁博文给他的感觉一样,而且细心地照顾着他,直到他沉沉睡去。
清晨,邹楚威挣扎着从床上起身,看着陌生的环境和准备好早餐的女人,心中却没有丝毫地杂念。女人微笑着说着:“你有一个所有男人都会向往的女人,即便不是因为漂亮,她也是那种能让男人在经历人生坎坷后完全托付的人。可你一次次伤害她,还以为你不是不再爱她,其实你还深爱着,却给她带来了无法言说的伤害。男人在生活中对爱的女人不忠,就是一个男人今生不可以逃脱的一个罪果,若能适时反省,重新拾起不在意冷落了的爱情,其实很多懂得爱的女人,还是会再次点燃爱的火焰的呀!如果,一个男人总是向女人索取谅解,却把女人的谅解当成是犯贱,即使再多的自我反省,也会把错误放在女人身上,就算实际上伤得最深的是他的心,也没有任何可以挽回情感的理由了呀!”
邹楚威没有对她说感谢的话,接过女人递来的散发着清香的衣服,换下了夜晚带了污秽味道的衣物后,并没有准备立刻离开。可是,那个女人打开门示意他离开,以致他看着女人,心中竟涌起了难忍地心痛,仿佛看到了曾经被他伤害的梁博文,遽然而起了伤心的感觉。他迟疑了一下,从口袋里掏出了所有地钱,也没有拿走晚上甩在床头柜上的钱,却看到了那个女人对此并没有任何地反应。
邹楚威还是走出了这个女人的家门,而且女人在他离开后,重重地关上了门。邹楚威快步地跑下了楼梯,走在清晨清凉的街道上,看着地上的潮湿,想起昨夜的雨悄悄地停了,而他的心里却如同地面的潮湿,带了凉意和纠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