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,我就是要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应有的代价!他若一直被父亲关在庄子上,这辈子我都没有理由和机会杀了他,为我、喜姐儿还有谢安报仇雪恨。”
“欢哥儿,你在说什么!我囚禁他一生,何尝不是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!你想过没哟,你放他走,他那样野心勃勃的人一旦重获了自由,将带来多少祸患!”
“我不怕他捣乱!我就是要他捣乱,这样我就有理由惩罚他。父亲,你没见过喜姐儿被他捆住丢上流晶河的花船,你没见过谢安被他叫人打得面目全非丢入水里喂鱼!你更没见过我被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!”
李稷声音凄厉高亢,似要将满腔的仇恨都吼出来。
他经历过的一切,父亲都没有经历过。
他甚至早早的就将自己给饿死了,然后将一切重担都扔给了他!
父亲有什么资格指责他?
对他来说,他经历过的那一世才是真真切切的一世,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,让他有机会亲手为自己、为妹妹、为好兄弟报仇雪恨的。
“欢哥儿,你想过没有,你这样做天下的百姓怎么办?你三叔爷怎么办?眼下江南生灵涂炭,很有可能就是裴彦那个畜生搞出来的!而这个畜生就是你亲手将他从牢里放出去的!”
裴珩怒吼。
李稷冷笑一声,“那又如何?父亲,若真的证明这一切都是他做的,不是正好捉拿他归案,让他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嘛?”
“那你呢?!”
裴珩一把按住李稷的略显稚嫩的肩头,
“欢哥儿,他若是罪魁祸首,那你就是帮凶!”
裴珩的话震耳欲聋,吼得整个书房都在震动。吓得跟在苏璃身后的颂桃不禁浑身都抖了一下。就连苏璃也有些胆战心惊。
嫁给裴珩这么久,裴珩在她面前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形象。她倒也听贺兰岳他们几个说过裴珩在战场上杀人如切菜,眼睛都不眨一下子。
可裴珩在家里却把自己的人设一直经营得很好。
他从来不把血腥、恐怖、愤怒、杀意这种负面的东西带回家来。
眼下听他这般吼,苏璃知道他定是气极了。
“好了好了,父子两个大吼大叫什么呢!”
苏璃瞧准时机砰的一声推开门,换上一张轻松的笑脸,
“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吵吵,别回头把乐哥儿给吓坏了。”
听她说到裴乐,难得两父子全都齐刷刷的闭了嘴。
“是不是裴彦做的,这不是还不确定么?刚好你们这次南下把事情调查清楚,若真是他做的,千刀万剐、五马分尸都在所不惜!”
李稷听了苏璃的话,心里好受了一些。
起身道:
“母亲,我回去收拾收拾,明日跟父亲一起走。”
“好,去吧。”
目送李稷出门,苏璃扭头就对裴珩道:
“孩子受了那么多苦,偏激一些也正常。你设身处地地为他想想,也就能明白他了。”
苏璃是看过原书的,知道裴彦那个狗东西做了多少恶事,所以不管李稷用什么手段对付裴彦她都举双手赞成。
因为,那都是裴彦该的。
裴珩长叹一声,
“我又何尝不知道。可是,阿璃,我不希望他一直活在仇恨里。原本,我画地为牢把裴彦关在庄子上一辈子,也是对他的惩罚了。那样一来,或许眼下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。江南的百姓们也不用遭受这一场无妄之灾,三叔耗费了这么久的心血也不会功亏一篑。”
苏璃拍拍裴珩以示安慰。
“可那样……真的不够!”
好在她只是一个穿书的,不是原主重生。若她是原主重生,只怕手段会比李稷更加阴狠毒辣。
正因为她只是穿书,并没有对原主的痛感同身受,所以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地生活,也能在欢哥儿小时候就开始教育他,这个世界除了仇恨还有很多美好。
苏璃虽然理解李稷。
但也无比想念欢哥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