拦得住饥民,拦不住周飒,她到的时候是半下午,混在饥民中靠着城墙打了个盹。
夜深人静,她踩着城墙扶摇而上,轻松便上了城门楼子。
守卫的兵士感觉有个影子从眼前晃过,刚起身查看,周飒已经飘下城楼,往林府疾驰而去。
林府。
赵北辰正对月独酌,伤情满怀。
飒娘走了有近二十日了,杳无音信,鸿雁难寄,他常常后悔那日不该与她分开。
可当时当日,也没有别的办法,既不能让肖强一个人护送林姑母和林霄月一众女眷南下,也不能丢下林二叔独自在京不顾。
月上西天,酒入愁肠,赵北辰捂着脸仰躺在屋檐上,寒意侵人,也不知飒娘此时此刻好不好,有没有记得添衣裳。
她总喜欢光着脚,在青石板上走来走去,脚冰凉的,他要捂在胸口很久,才能捂暖和。
赵北辰跃下屋檐,往自己睡的前院厢房去。
家里主母和少爷小姐都走了,林二叔把不相干的奴仆遣散,如今前院除了门房和几个守卫,就只有赵北辰一个人住。
偌大的院落,没有人声,越发冷清。
赵北辰刚上厢房前廊,听到清浅的呼吸声。
什么人?这个时候潜入林府,意欲何为?
难不成有人察觉林家撤离京城,暗地派人来查探?
赵北辰放轻了脚步,悄悄推开门,却没进去。
周飒心中暗自发笑,她飞入林府时,就看见北辰哥在屋檐上对月独酌了。
她不想让护卫们看见自己,便悄然闪身进了北辰哥的卧房。
一路奔波,实在累了,和衣在软榻上浅眠了一刻。
赵北辰跃下屋檐,周飒便听见了,只是懒得起身,等他推门进来,给他一个惊喜。
哪想到人家这般警惕,竟然不进门?
案几上拱着一瓶红梅,周飒随手拈了一朵花,弹指挥去。
赵北辰闪身避开,双指一夹,以为是什么袖箭之类的暗器,哪想到竟是一朵梅花?
下一刻,飒娘便亭亭玉立地站在他眼前,笑吟吟,如月下仙子。
赵北辰恍然若梦,他不过饮了半壶酒而已,醉得这般厉害么?
眼闭了闭,又晃了晃手掌,好像不是幻觉。
周飒伸手把他拽了进来,低声娇嗔道:“你傻了么?”
赵北辰这才醒过神来,抱着飒娘举高高,转了好几个圈,才欢声道:“飒娘,飒娘,飒娘!”
他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,只一声声地唤她,一声更比一声迫切,喜悦。
周飒拍拍他肩膀,“小声些,别让府里护卫和下人听见了,听见我就得去内院了。”
赵北辰忙放她下来,低头一看,果然又光着足。
将人提了提,让飒娘两脚踩在自己脚背上,一步一步地两人进了里屋,上了床榻。
“饿不饿?”赵北辰知道周飒一路奔波,肯定没吃好。
“嗯,肚子都饿扁了,还脏兮兮的,把你床铺都弄脏了,想洗澡。”
赵北辰知道飒娘有多爱洁,这一年干旱,路上奔波,难得有水能好好洗澡。
“你等着,我去前院厨房,给你做点吃的,吃饱了,再烧水给你好好洗洗。”
周飒嗯一声,想起来又嘱咐一句:“别让人看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