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桐瘪瘪嘴,想哭又不敢哭,硬生生地憋了回去。叶桐小小的脸上满是不服气,只觉得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,欺负叶姝这么几次都没成功,如今连这个家里唯一愿意陪他玩的来财都被送走了。
叶川自打辞了八仙楼里的工作之后,就一直待在家里,整日不是借着照看同袍遗孀的理由去谢兰芝那,就是跟一群狐朋狗友吃酒打牌,过得好不逍遥自在。柳如烟心疼他这些年在外打仗辛苦,身子受了亏空,不舍得他再出去干重活,只说等开春了,地里还有很多春耕的农活要忙。
如今眼看着到了春耕的时日,三河寨家家户户只要是有地的都开始忙碌起来,每天成群结队下地干活的人陆陆续续变多,唯有叶川雷打不动,闭口不提干活的事儿。柳如烟体恤他辛苦,自然不会主动开口,默默承担起下地的重担。
每日在家中做好一天的饭食,再自己扛起锄头去地里干活,晚上回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,还得给叶川洗衣服、打扫家里的卫生。叶姝以为叶川多少会为她娘分担些,确实没想到叶川的懒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。
眼看着柳如烟的腰一天比一天弯下去,气色也越来越差,叶姝于心不忍,指责叶川毫无作为:“你在家闲着没事,不能帮我娘干点活吗?”“小小年纪你懂个屁,女子嫁人就是要操持家务、照顾夫君的,这叫妇道!”
叶川却回答得理直气壮,压根不理会叶姝的指责。叶姝明白多说无益,除了对叶川感到深深的失望,她曾经以为最可靠的大儿子,也变成了这样,叶姝尽可能地抽出时间,和大宝一起帮柳如烟多分担些繁重的劳作。
忙完春耕后,总算可以喘口气,叶姝好多天没去看来财,趁着休息日,跟大宝一同来到顾家。“你们来的正好,赵兄来信了。”一见面还未来得及说其他的,沈诚先把西京刚来的书信拿给叶姝。叶姝这阵子忙得头晕,险些忘了还有这回事,迫不及待地拆了赵凌越的信,一目十行地读完,表情随着时间的流逝,越发凝重。
“信上说啥了姝姝?”大宝伸长脖子想凑过去看看,叶姝却将信纸合上,望着眼前的茶杯发呆,表情严肃。这次的信比之前要长很多,赵凌越这段时间动用自己的所有关系,将叶川在军营里的事查了个明明白白。
这不查还好,查出来的结果却让叶姝胆战心惊!赵凌越在信里说,叶川在军营里的记录,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中断了,这也说明,叶川两年前就已经退伍回家!可是他并没有回到三河寨,那他这两年时间在哪儿,就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叶川在军营期间,表现突出,叶姝猜想,那会叶川大概还没有变化,依照他过去忠厚老实的性子,在那种人心复杂的地方,很容易被上面看到。
在一场战役里,叶川充分体现了他的忠孝节义,他拼死救下受伤的将领并且带回军营,因此立了大功,为了奖励他的舍身相救,在退伍时,军营给了他一大笔的安家费,据说那个被他救下的将领,也赏了他一大笔银子。
这就更奇怪了,叶川回家时分文不带,叶姝问起安家费,他只说没有,如今再看赵凌越查到的信息,叶川果然撒谎了。除此之外,赵凌越还查到,那谢兰芝是墨城人,早些年随家里去边疆做过一段时间生意,后来生了孩子,便带着孩子回了墨城住下。
至于孩子他爹是谁就不知道了,谢兰芝对外从未说起过,且叶川所在的军营里,并没有祖籍墨城的人。“难怪。”叶姝将信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,指关节不知不觉地用力,血色都褪了个干净。
“难怪之前在墨城,我总感觉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,原来并不是我看错了。”“什么身影?墨城怎么了?”大宝一头雾水,听得迷迷糊糊,“姝姝,到底发生啥事了。”
叶姝猛地站起身,手里的信纸已经被她揉成皱巴巴的一团,她眯起眼睛,嘴角泛起一抹冷笑:“哼,叶川啊叶川,我真是小瞧你了。”
赵凌越不可能撒谎,疑点越来越多,叶姝等不及想要马上回家,和叶川当面对质。大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只知道这事儿和叶川有关,而且看叶姝的样子还是大事儿,这种时候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往前凑,这是叶姝的家事。
叶姝自己回了家,大宝则留下来,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:“顾昀,今儿晚上能不能让我先住你们家?”他有种预感,今晚,叶家要掀起一阵大风暴。叶姝几乎是一路跑回家,风声在耳边呼啸丝毫,她跑得两条腿发软,却丝毫不绝得累,凭着一腔子的怒火一直跑进家门。叶川和柳如烟二人带着叶桐在院子里玩,看过去三人更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。
叶姝不说废话,见到叶川便直接了断地问道:“爹,你两年前就退伍了,为何今年才回家?这两年你去哪儿了?为什么不回家!”
“你是不是一直躲在墨城,我见过你两次!”劈头盖脸的一番话,打得叶川是措手不及,呆愣在原地,柳如烟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,“姝姝,你说什么呢?”叶姝看向这个和自己一样,被叶川蒙在鼓里,骗的团团转的女人,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悲悯。
“娘,你让爹自己告诉你,他为什么骗你!为什么不肯回家!”“谁告诉你的!”叶川下意识地不是反驳,却是质问。“又是哪儿听来的谣言。”
“不光是两年前退伍归家,你还因为护卫有功,上面给了你一大笔的安置费,可你却告诉我们,你一文钱都没拿到。那些银子究竟去哪了?”
叶姝接下来这番话,远远超出叶川的预料,他震惊地看着叶姝,久久说不出话,他原以为这些会一辈子烂在他肚里的秘密,叶姝一个远在偏远小山村里的野丫头,是怎么知道的?“姝姝,难道在你心目中,我就是这种人?”
叶川分明心虚,讲不出反驳的话来,便开始打感情牌。“你真是让我伤心。”
“少说这些有的没的。”这种时候,叶姝没有再把自己当叶川的女儿,更多的事以刘桂兰的视角,怒其不争,哀其不幸。
“爹,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