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口处甚至快到没有反应过来,过了一会才流出暗红的汁液。
这株麦穗甚至没来得及完全躲避,就被斜着斩断。
他转向下一株。
这次换了策略:
先是一个假意的上挑动作,麦穗慌忙后仰;
接着改为横斩的起手,植株的躲避慢了半拍;
第三次,他双手握刀做出全力劈砍的架势——麦穗的茎秆绷紧到极限,却在他突然变招为轻巧的斜撩时,彻底失去了反应的能力。
刀光闪过,又一颗穗头落地。
于白如同一个耐心的演奏家,用镰刀在不同角度试探。
每一次假动作都像在拨动麦穗的神经,直到它们疲于应对,最终露出致命的破绽。
收割的节奏逐渐形成:试探、迷惑、致命一击。
那些被收割下的麦穗在地上抽搐,周围的植株开始不自然地颤抖,仿佛感知到了同伴的消亡。
……
于白直起腰,甩了甩酸胀的手腕。
他数了数地上堆积的麦穗——八十株,暗红的汁液在泥地上形成小小的“血泊”。
八十株,距离要完成收割100株血麦的任务,就快了。
就在他准备收割下一株时,整片麦田突然集体僵直。
那些仍在挺立的麦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色:
暗红的穗头褪成灰白,饱满的麦粒迅速干瘪,茎秆像被抽干生命力般佝偻蜷曲。
短短不过几个呼吸,所有植株就在于白眼前一株接一株变成了枯槁的标本,却仍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姿态——有的正在躲避,有的刚刚回正,定格成一片诡异的麦田化石。
最近的几株甚至没来得及完全枯萎,半红半灰的穗头耷拉着,像被按了暂停键。
于白愣了一下,伸手触碰,指尖传来纸张般的脆硬触感,那些曾经灵活的茎秆现在轻轻一碰就簌簌作响。
“枯、枯萎了?”场外有观察员看到这一幕,都有些愣,对杀意空间的警惕让他们不免以为这是什么攻击的前兆。
就连于白都稍稍后退,将镰刀护至身前,警惕地观察着周围。
只是于白等了好一会,发现这些麦穗似乎没有攻击他的意思,他看向钟楼,发现走针也停了。
于白盯着眼前枯槁的麦秆。
犹豫了一下,但还是缓缓弓下身,刀锋以最轻柔的力道贴上最近的那株半枯萎的麦穗——
茎秆在接触瞬间发出细微的咔声。
像是触碰了某种脆弱的平衡,整株麦穗从刀锋相接处开始崩解。
灰白的碎末沿着茎秆纹理迅速蔓延,眨眼间就侵蚀到穗头。
那些干瘪的麦粒接连爆开,炸成一团团呛人的灰雾。
于白下意识后仰,却看见镰刀尖上海挂着最后半截麦秆。
啪。
最后的部分也化为齑粉散落。
于白皱起眉头,又重复抓了旁边两株枯萎的麦秆来收割,结果还是一样,一割它们,还是一样化为齑粉。
也就是说,目前面临一个进退两难的困境——
已知要完成收割100株血麦的任务,才能得到案件调查信息。
但是现在,收割进度卡在80株了。
现在这些血麦都枯萎了,于白就算想继续收割,这些枯萎的血麦也没法再让他收割,一割就成齑粉。
于白捏着镰刀,一时竟有些进退两难。
“这些麦子怎么枯萎了?什么情况?”
“这……要将于白回收出来吗?”
“倒也不用回收吧?你们看,钟楼的走针没有再走了,这个意思是不是说于白暂时还没什么危险?毕竟倒计时结束,才会触发死亡机制吧?”
场外观察员七嘴八舌开始讨论起来。
但画面里的于白像是想起什么,他又将那张泛黄的草纸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来。
这次他翻到背面——
果然,草纸背面用暗褐色线条勾勒着一组图示:
左上角画着一个方形建筑,屋顶伸出蛛网状的线条。
而中央是整齐排列的麦田方格,每个方格边缘都有齿轮状的圆形标记;
一组连续的图示展示着:没有涂色、枯萎的麦穗下方出现很多水滴图案,
而随着水滴图案的增加,麦穗的图案也逐渐被染上暗红色。
于白盯着草纸背面的这些图示,沉思,目光逐渐下移,看到了那些隐藏在田垄间的金属管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