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绍良一愣,预备营在过去一直为战区直属预备营(第九集团军所辖),按陈诚这个意思,以后预备营去掉了括号,直接归战区管。
这一举动实际上就是争夺预备营的指挥权。
朱绍良有些不悦,他认为,类似于这样的决定,怎么也得老蒋亲自打电话给他说,陈诚代言,怎么也显得有地位上的分别...
“如此也好。”朱绍良犹豫片刻后说道,“只是,以往的预备队,本就是归属于各集团军分辖,还没有脱离集团军而归入战区这一先例。”
陈诚解释道:“没错,委座也考虑到了这一点,预备营的武器装备和供给暂时由第十五集团军承担,淞沪各集团军,在需要的时候,可以要求预备营配合作战。当然,一民兄你还是有权指挥这支预备队。”
朱绍良听得想笑,所谓编制,就连在平时,都是谁发饷听谁的,到了战时,还不就是谁发枪听谁的?
而且以老蒋的性子,归属在哪有意义吗?老蒋真忍不住的时候,没准直接一个电令下到预备营,让哪个机枪手撇下机枪,发起冲锋!
但朱绍良有的选吗?
没有。
吴淞之后,就连87,88师他都顾不过来,处处告急...
“我没意见,辞修,代我转告委座,只要是为了抗日大局,一律照办。”朱绍良索性做个爽快人,直接结束了话题。
“一定。”
陈诚说完,两人便挂断了电话。
朱绍良只能庆幸,这只是个预备营,这万一要是个预备师,就这么活生生被陈诚挖走了,那可真是伤筋动骨了...
事实上陈诚暂未同老蒋沟通此事。
和朱绍良沟通好后,陈诚乘吉普奔赴上海,终于是在下午见上了老蒋。
行营办公室内,陈诚叩门而入。
老蒋拄着一根手杖,正在盯着墙面上悬着的淞沪地图。
“校长。”
陈诚轻唤了一声。
老蒋缓缓别过身子,在椅子上坐下:“辞修,你还是来跟我争辩战略上的问题吗?如果说你想放弃上海,那就不要再说了,西方各国都在看我们的作战态度....”
“不是的,校长。”陈诚打断道,“昨日我去刘行镇视察军情,驻守刘行的预备营主动出击,驱逐了正面进攻的田村联队,毙杀敌军六百余。”
“有这种事?”
老蒋皱起了眉头,“不是说进攻刘行的有日军三个旅团吗?”
陈诚回道:“日军命令初下,各路还在集结之中,昨日正面的日军是刚刚登陆的重藤支队第一步兵联队,几番下来,已经被预备营打残了。”
“一个营?”老蒋抿了抿嘴,不自主地问了句,但很快,他想起了几天前的新闻,他哦了一声,随后说道,“我有印象,领兵的那个营长好像叫竹...”
“竹石清。”陈诚帮答道。
“这个小伙子不错啊,值得培养,但我看他,好像不是黄埔出身,是参谋总部半年前的那批学员?”
“正是。”
老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身为领修的他感叹道:“是不是我们的教育体系出了问题,参谋总队才开办了不到半年,就出了如此人才,黄埔的那些子弟们,各个都是一到两年,反而被日本人打得找不着北。”
陈诚没有理会老蒋的感悟,摆出自己的观点:“校长,这种部队,好好利用,兴许会有不一样的效果,老是放在正面和日军绞杀,徒增损失。”
“你有什么想法,你说吧。”
“是否让预备营直接归战区管辖,这支部队,只要是能出现在战场最需要的地点,既可奠定胜利,又可挽回危局。”陈诚讲道。
老蒋思索片刻后答道:“想法不错,有具体实施方案吗?”
陈诚将手里一直抱着的文件夹递了上去,老蒋翻开一看,是一个细节丰富的计划,他边看边点头,直到他看到了陈诚计划中的一句,遂问道:
“什么叫做,只打破袭战,不打堑壕战?”
“我和法肯豪森顾问探究过此事,他认为,我们在淞沪战场上不能仅靠尺寸之地与敌厮杀。”陈诚解释道,
“还应该适时地展开反扑,反包围,穿插,袭击辎重与交通线,甚至是战术破坏等工作。我认为,预备营恰好可以承担起这个角色。”
“好,你放在这里,我看看。”
老蒋点了点头,缓缓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