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云骧远远望见长江水师参谋长李靖川从船上下来,半边脸熏得乌黑,头发眉毛也燎去不少。
原来,他与黄文金分乘不同船只,此举旨在防止旗舰被击毁导致指挥中断,以便必要时,他能随时顶上指挥。
此时,黄文金和钟礼芳正率水师追击敌军,而他则留下打扫战场、救护伤员。
“靖川,伤亡如何?”萧云骧快步上前,紧握着李靖川的手,关切询问。
“详细数据尚未统计出来。大略估算,伤一千四五,亡四五百。战船损毁情况还不清楚,但估计近半都已残破。”
李靖川神情黯然,语调低沉,“大王,虽说这是一场大胜,但也是惨胜,长江水师损失近半矣。”
萧云骧轻拍他的肩膀,温声安慰道:“此役你们彻底击溃了湘军水师,往后这长江水域便由我们做主。咱们的战略目标已然达成,这便是最大的胜利。”
“后方造船厂已实现规模化生产,后续水师人员也在加紧训练,随时能给你们补充。”
说罢,他看向李靖川那张熏黑的脸,问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李靖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“被火药熏的,不要紧。”
萧云骧一脸严肃:“那可不行,我们去战地医院,让医生看看你的伤,我也正好去看望受伤的同志。”
西军战地医院设在后方的李埠镇,此地有偿征用居民多余房间,用以安置重伤员,轻伤员则住在帐篷里。
不多时,萧云骧等人来到李埠镇。
只见民工们抬着担架穿梭,运送伤员,医护人员忙得脚不沾地。
少量本地村民被这血腥场景吓得够呛,纷纷站在道边避让,有的干脆回家闭门不出。
只有那些懵懂好奇的孩子,偶尔会从门窗探出头来张望,又被大人急急的拉回屋内。
在萧云骧的推动下,西军建立起三级医疗组和分级救护体系:连级急救站负责包扎止血,营级手术站进行清创缝合,师级野战医院则处理截肢和重症。
每营配备10人医疗队,包括2名外科军医和8名卫生员;每个连队配备2名专职医疗兵。
手术器械需先用热水煮沸30分钟,再经酒精浸泡后使用;纱布、缝合线要经过蒸笼高温处理,然后密封存于樟木箱中以防虫蛀。
伤员按伤情分区,用石灰划线隔离。
新兵必修“战场三救术”,即“止血,包扎,固定”。
每人配备单兵急救包,每百人储备酒精50斤、纱布200尺、肠线50束。
此外,还有疫病防治条例:霍乱、伤寒患者单独设帐,排泄物用生石灰覆盖深埋;推行“大蒜防疫法”,即每日生食三瓣大蒜。
萧云骧凭借前世在军队中学到和见到的战场救治知识,在现有物资基础上,建立起近代救治体系。
这一体系将医院伤员死亡率从45%降至2.5%,不过还未达到同期克里米亚战争中,南丁格尔团队的水平,可谓任重而道远。
到了战地医院,李靖川被医生拉去治疗,萧云骧开始看望受伤的士兵。
在一所重伤员手术室门外,萧云骧意外见到小阿朵,她正随医学院麻文权等医生来战场参与救治和现场教学。
当时,她捧着一盆消毒后的手术刀、镊子等器械。见了萧云骧,她匆匆打个招呼,便进了那间由地主庭院改装而成的手术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