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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八 雪落太岳冷 2(1 / 1)

秦玉道:“十年?若十年可得,何愁我大郑不兴?然要如何才能得十年之期?如今国储未定,燕国又再起兵来犯,我大郑又陷战事之中。此...皆是秦玉之过。”

徐恒笑道:“这却是璧城多虑了。三年前燕国北庭政争,两党相斗不死不休,至韩章得胜方才了结。如今韩章以独相主政,大权独揽,遂改南庭以农耕之策,辅以马政,便是要与我郑国争强。然纵如此,燕国却也耽搁了数年,他岂能坐视我郑国强盛?磋磨我大郑,舍征伐更有何妙策?是以纵无河东之战,燕国终要犯我河北。如今我将战事提早,燕国反有些措手不及,不得全力来犯,却是我郑国胜过燕国的大好时机。否则,我徐氏世代为郑国臣子,岂能妄启战端,将国家置于不复之地?”

秦玉愣怔半晌,方道:“原来如此,永业确是深谋远虑,我所不及也。可惜永业不能为朝廷所用,此实是我郑国上下之憾事也。”

徐恒仍笑道:“却也不为憾事。六年之前我便已认定璧城,全心辅佐璧城。我缘何一心要璧城多立战功?不过是望璧城早日升迁高位,得掌大权而已。那时我仍旧在璧城身侧,纵不为官,也可为政。何尝不能助郑国强盛?”

秦玉又是一怔,本想施礼,脚在水中,却不得便,遂拱手道:“多谢永业。”

此时水已凉了,秦玉将脚提起,却不唤亲兵服侍,只用干布抹干了脚,又随手将布递与徐恒,道:“我既做了武将,如何能参与朝廷政事?倘若当真有那一日,还要多多仰仗永业了。只是如今战事已起,国家却如何才得喘息之机?”

徐恒接过布,将脚抹净,随手将布掷入盆中,才唤亲兵进屋来收拾。他二人相处日久,早不拘小节。二人盘膝于炕上相对而坐,见亲兵端盆出屋,徐恒方道:“当今早有明诏,要于元旦之日册立太子,料想朝中若无大变,当今当不致食言。太子若立,国本遂定,我郑国便没了内忧,自可一心以对外患了。如今距元旦已没几日,到时便见分晓。”

虽在炕上,屋内仍有凉意,徐恒取过被子盖住赤脚,道:“至于外患,不过燕代而已。代国不足为虑,我虽孤军深入,堪忧者唯粮草耳。粮草若足,我军取胜当不在话下。纵然取粮不易,璧城不能得全功,要全身而退谅代人也难阻我。我孤军深入代地虽是行险,却尽在代人意料之外,他不知我所图,便不能提早布防,又如何能困住我大军?”

“眼前战事,可虑者乃是河北。河北陈崇恩帐下虽有十万大军,然燕人绝非易与,一着不慎,只怕满盘皆输。然陈崇恩毕竟大将之才,胆略过人,此战若能取胜,当可为河北再取五年太平。那时我郑国没了内忧外患,正可与民休息,国力自然蒸蒸日上。至于何时能平燕灭楚,乃时也势也,非是我等凡夫俗子可预料的了。”

秦玉点头道:“永业言之有理。若能如永业所言,我等方不负生平所学。致于盛世,天下读书人所愿也。我秦玉虽为武将,终不敢忘本,但愿有朝一日兵甲入库,马放南山。”

秦玉眼中已闪出光彩来,忽地眼神一收,叹口气道:“如永业所言,此事要紧之处便在河北战事。只是我等纵然在此穷尽心思,料敌千里,却出不得力,也是徒劳。陈都司惯经沙场,生平难逢一败,料想此番必不致有差,我两个还是只顾眼前事的好。”

徐恒道:“正该如此。此战若能取胜,我郑国数年之内再无大战,璧城若要立功也只在今朝了。况且太子册立,帝位传承,朝堂必有大动,璧城正可乘此时机擢升高位,因此河东这一战璧城也不可轻慢了。以我看来,此战若能皆如你我之愿,我朝四大都司,必将出缺两位,此位正为璧城所设。”

秦玉道:“我知永业全心为我谋划,但我毕竟年轻,从军也不过数年,哪里便能骤升高位了?我却不知四大都司如何便能空出两位来?”

徐恒呵呵笑道:“璧城你细细想来,我禁军一十六卫都统制使,有哪一个功劳能盖过你去?年初淮南之战,璧城率军大获全胜,此番河东之战若也能得胜,这场功劳,又有哪个能比?如今能率大军征战,独当一面者,唯你一人而已。然若论起来,得升高位者也不可尽看功绩,璧城若能高升,还须倚仗陈崇恩。”

秦玉自然知晓徐恒之意,却只看了徐恒一眼,并未答话。徐恒又道:“璧城适才问如何出缺两位都司,只怕璧城还未想过此事,否则怎会不知?李克让自不必说,他失了霸州,纵然陈崇恩收复霸州,这功劳也与李克让无干。况且当今早有贬黜李克让之心,只为无人可用,这才隐忍至今。如今李克让有失城败阵之罪,当今如何肯再恕他?只是李克让毕竟是我朝老将,昔日也有些功劳,当今为避鸟弓兔狗之名,定不会加罪于他,只怕也要似卢象山一般,致仕退隐了。因此这凤翔军都指挥使一位是定要出缺的。”

“河北一战若得大胜,陈崇恩升任禁军都宣抚使已是水到渠成,我朝禁军都太尉素不掌军,他势必不能再兼任都司,这熊飞军都指挥使一位岂非也要出缺?这两大都司之位空缺,璧城若不争上一争,岂非负了素日之志?”

徐恒看着秦玉,语带笑意道:“璧城乃是陈崇恩心腹之人,他其余几个心腹将领皆戍边在外,又无大功,也难为臂助,他不举荐璧城又去举荐何人?陈崇恩甫立大功,又初掌兵权,他举荐之人当今又怎会不用?因此这其中一个都司之位,已非璧城莫属。且我料定陈崇恩为留璧城在梁都为臂助,必举荐璧城接掌熊飞军,请璧城到时看我所料可有差错便是。”

秦玉经年在外征战骑马,久坐功夫已大不如前,此时盘膝久坐,腿已麻了,便将双腿伸直,以手轻揉小腿,笑道:“永业素来料事如神,此番也必不能外。只是要如永业所料,还需陈都司与我都要取胜才是。若没了功劳,便皆是空谈了。昨日永业曾说我军马取了乐平,再攻取平定,然我到了这乐平,却又有些犹疑。如今乐平官员皆已逃往平定,代人必已知晓我大军来袭。平定向为重镇,城防定然周备,若是他有了准备,只怕一时难以攻克。若是我军马在平定城下耽搁数日,只怕便陷于死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