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哭了?你这眼睛才刚好些,可不能再随意落泪。”
话虽如此,他心底却忍不住泛起一丝窃喜,试探着问:
“莫不是,你舍不得我走?”
话一出口,不等叶苑苨回应,深非也自己先红了脸颊。
叶苑苨轻拍开他的手,抬手匆匆抹了一把脸,神色瞬间恢复清冷,道:
“你母亲重病在身,你竟还有心思同我打趣?还不快走!”
深非也重重地吸了一口气,长叹一声,颓丧地道:“好。”
嘴上这样说着,身体却纹丝不动。
眼神一瞬不瞬地,满是眷念地落在叶苑苨的眉眼上。
这一走,少说半月才能再见,若是再有意外,至少得一月去了。
他哪里舍得说走就走。
他目光痴痴地凝望着叶苑苨,眼中似有千言万语。
叶苑苨秀眉微蹙,亦回望着他,不知他还杵着做什么。
须臾,见深非也喉结微微滚动,轻轻抿着唇瓣,似在纠结挣扎。
紧接着,他微微偏头,缓缓倾身,朝她靠近。
叶苑苨瞬间恍然,下意识要起身躲避。
却已被深非也一手稳稳扶住后背,一手扣住后脑勺。
他的唇,就那样猝不及防地,若一片轻盈的花瓣,悄然落在她唇上。
若蜻蜓点水,动作极轻极柔。
短暂的触碰,鼻息间满是女子的清香之气,深非也迅即放开,坐回了身。
心里若微风拂面,泛起丝丝涟漪,酥麻之感从唇角蔓延至全身。
心跳不由自主急剧加速,仿佛要破腔而出。
呼吸也陡然变得急促。
仿若被这炽热的情感灼伤,深非也霍然站起身来。
一张脸蓦地变得通红,眼神交织着慌乱与不舍,嗫嚅着道:“我……我走了。”
言罢,他不敢再多做停留,转身匆匆往房门外走去。
脚步竟有些踉跄,恰似心魂已被方才那一吻勾去几分。
叶苑苨轻咬着唇瓣,心绪复杂地看深非也离去,眸中满是悲愁之色。
深非也出了门,又交代晏漓一番,令她照顾好叶苑苨,这才骑着墨影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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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康逍墨与敏妲大婚,场面盛大非凡。
京城百姓不惧皑皑白雪,纷纷赶来观礼。
从敏妲暂居的官驿,经康逍墨的闲鹤居,直至皇宫,一路张灯结彩。
大红绸缎、灯笼与喜幡交相辉映,在白雪衬托下,红得愈发夺目。
康逍墨骑着骏马,身着玄纁冕服,头戴紫金冠,身姿挺拔。
他那俊逸风流的容颜,引得沿途众多女子倾心。
他先率浩浩荡荡的仪仗至官驿,将敏妲迎出,而后一同前往皇宫。
二人至皇宫,在皇帝、皇贵妃及众皇室宗亲见证下。
先谒太庙告祖,再至正殿行同牢礼,共食黍饭以示同甘。
而后合卺,以朱丝系双瓢,饮交杯酒象征合体。
礼成,二人携手向皇上行跪拜大礼,敬茶谢恩,受赐金册宝印,自此成皇室夫妇。
待用完宫宴,再一同回到闲鹤居时,已是亥时。
闲鹤居,婚房内,烛火昏柔。
紫檀床上撒着红枣、桂圆,红绸喜被中央压着双鱼合卺锁。
二人跨过门槛时,贴身嬷嬷捧起银盆,以浸着花瓣的清水为新人净手,取“涤旧迎新”之意。
待敏妲卸下凤冠,康逍墨亲手解开发间同心结,将两人青丝绾作一缕系于玉坠。
随后共执金剪裁下红烛灯花——烛花落处,暗合“花好月圆”吉兆。
……
待各种仪式走完,差不多已至子时。